1980年,身在纽约的晏阳初写下了对家乡的深深思念:“我的家乡,在四川巴中,那儿,我踏过巴山、涉过蜀水……”。他离开祖国已经整整30年了。
晏阳初生于1890年,四川巴中,是家中第六个孩子。那时,太阳刚刚升起,朝霞映照大地,父亲为他起了个名字“阳初”。父亲不仅开设私塾,还做医师,为人温文尔雅,待人和善,堪称慈父。相比之下,母亲则非常严厉,出自大户人家,家教严格,持家勤俭,不容忍任何放纵和宠溺。
童年时,晏阳初每天都穿着一身干净的土布衣,母亲常常叮嘱:“站要有站样,坐要有坐样,走要有走样,吃要有吃样!”有一次,他在街上走时,忽然下起大雨,想到母亲不允许跑跳,于是他在大雨中依然保持着文雅的步伐回家。
展开剩余81%有两件事情,深深烙印在他的记忆中。一次是大哥酒醉后与人争执,母亲怒斥全家,命大哥伏在板凳上,用鞭子惩罚他。母亲的声音颤抖,话语却十分坚定:“我今天不打你,我对不起晏家。”当时,大哥已结婚生子。另一件发生在晏阳初六岁时。他放学路上看到庙里有人在唱戏,挤进去看得入迷,忽然背后被人推了一下,差点摔倒。回头一看,是一位小伙伴在作弄他。晏阳初气愤之下打了对方一巴掌,手印立刻印在对方脸上,那个小伙伴痛哭流涕。那晚,他迟迟不敢回家,却依然逃不过母亲的竹鞭。半夜醒来,疼痛中他发现母亲正在为他抹药,含泪说道:“做错事就得受惩罚,每个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。”这番话深深刻在他心里,成为他日后忍耐和自省的座右铭。
13岁时,母亲支持他去远方的教会学校读书。途中,晏阳初面对崎岖的山路、沟壑以及不时出现的土匪,只有两只脚陪伴他。他用坚韧的毅力,克服了种种艰难险阻。1913年,在一位传教士的资助下,晏阳初考入香港大学,并以优异的成绩获得皇家奖学金。然而,领取奖学金的条件是必须加入英国国籍,晏阳初对此感到极度失望,并愤然拒绝:“我虽贫困,但这笔奖学金我不要了!”
在香港的求学过程中,晏阳初目睹了社会的种种偏见,尤其是对贫困阶层的歧视,愈发激发了他对民主与平等的向往。他得知耶鲁大学推崇民主精神,便决定去美国继续深造。1916年,他以仅有的几十美元,远赴耶鲁,开始了半工半读的生活。
在美国,针对当时的排华情绪,晏阳初愤慨不已,他写了一篇关于美国宪法与排华不公正的演讲稿。在一次公开演讲中,他大胆指出:“美国所谓的民主,仅仅是少数人的民主。”这番激昂的演说引起了广泛关注,并赢得了耶鲁学子的热烈支持,其中不乏石油大亨洛克菲勒的儿子。晏阳初的演讲才华和激昂的情感感染了不少人,包括一位名叫许雅丽的华裔牧师的女儿。
然而,爱情的甜蜜还未品尝,国家的困境却让晏阳初无法自已。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,近20万华工被送往欧洲战场,遭遇不公平待遇与极度贫困。晏阳初深感不平,于是决心为这些劳工服务,毕业第二天便动身前往法国,在那里他与中国劳工共度了两年时光,教他们识字,办报纸,投身于中国劳工的权益保护事业。
晏阳初的理想逐渐清晰:“我不图做官,不想发财,我要把毕生的精力献给祖国和底层民众。”1920年,晏阳初回国后,许雅丽也已回到上海,在一所体育学校任教。二人最终携手走到一起。此后,晏阳初专注于平民教育,致力于普及教育,尤其是扫盲运动,先在长沙展开试点,最终在全国范围内推广。
他创建了《平民千字课》教材,吸引了许多知名人士参与到平民教育运动中来。北大校长蔡元培曾深感叹:“按这种进展下去,不用多少年,祖国的无知无识的人民就能变成知识渊博的现代公民。”1928年,耶鲁大学授予他荣誉文学硕士学位,表彰他对东方的贡献。
随着平民教育运动逐渐壮大,晏阳初的目光也投向了农村。他与许雅丽带着儿子前往河北定县,决心在贫困的乡村开展教育工作。当地的农民在短短几年的教育下焕然一新,定县成为了中国教育改革的一个典范。美国记者埃德加·斯诺曾写道:“一个年轻农民用锄头在地里写道:‘为国家扫除文盲’,旁边一位姑娘则写道:‘为国家塑造新公民’。”
晏阳初的教育事业延续了近二十年,影响深远。1943年,他再次前往美国筹款,并在纽约被评选为“现代世界最具革命性贡献的伟人”,同年入选的还有爱因斯坦等人。
抗战胜利后,晏阳初尝试说服蒋介石将更多资源投入乡村教育,但因国内局势动荡未果。1949年,他随政府移居台湾,尝试继续乡村建设,然而理想未能完全实现。此后,他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,从菲律宾到危地马拉,再到印度,他为全球贫困地区带去了希望与教育。
晏阳初一生心系祖国,直到1985年,95岁的他终于返回故乡,踏上了巴中的土地,感动至深,老泪纵横。1990年1月,晏阳初在美国去世,享年百岁。按照他的遗愿,他的部分骨灰被带回巴中,安葬在家乡。
在他最后一次公开演讲中,晏阳初说:“我的毕生事业——乡村改造——将是我的遗产。”这份遗产,不仅仅是教育的成果,更是一份精神财富,永远激励着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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